第(2/3)页 信送达时,秦回正站在王都最高的一座塔楼上,眺望着远处黄沙苍茫的边境。 他收信时没有立刻拆开,只是将它握在掌中,捻了捻纸边的印纹,直到夜风吹得满城灯火轻晃,才缓缓打开。 纸张轻盈如雪,字迹稚拙,却不失恳切。他读得极慢,读完后,良久无语。 第二日,他如常着甲上朝,听政理事,未曾再提及那封信。 但有心人注意到,那封信并未如他往日所接诸表章一样投入火盆,而是被他亲手放入了书案之下的暗匣之中,锁了起来。 “他心软了吗?”有人私下猜测。 “他心里还是记着那位天子的。”也有人低语。 可真相如何,谁也不敢肯定。那位从来只用铁血开路的将军,始终没有亲口回应过什么。 秦硕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。 他站在暮色中,披着一身单薄的斗篷,背脊却仍笔挺如当年。那双眼睛看似温和,实则锋锐,宛若沉睡未醒的刀刃,哪怕不动,也自有一股令人敬畏的威压。 他没有先行开口,只是静静地看着秦回——这个曾在他膝下学剑的孩子,如今已是一国的实际掌权者,百万人之上。 良久,他才缓缓上前,声音如旧时般沉稳低缓,“你应该跟你娘亲走一趟的,走上一趟,去那里看看。” “你今后的人生还长,不应坐在这里,被困在这座城池里,枯守着这里。”秦硕一边说着,一边从袖中取出一物,是一块黯金色的令牌,正是祝欣留下的那个信物之一。 “你娘说过,只要你愿意,随时可以走。” 他停顿片刻,望着城墙之下沉沉夜色,“这江山社稷的事,原本就不该是你一人扛着的。不管是大晋,还是大梁——都不该是你的责任。” 秦回立于台阶之上,神情如雕像般冷静。风自四面八方吹来,卷起他肩头的大氅。他一言未发,只目送父亲站在阶下,背对着他。 城中灯火次第亮起,远处传来巡夜鼓声。 秦硕似是感应到了儿子的沉默,微微一笑,转身欲走。 可就在此刻,秦回忽然低声开口,声音微哑,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迟疑与……软弱。 “爹。” 秦硕脚步一顿。 “您和娘亲……这些年过得好吗?”他说这句话时,声音轻得仿佛一触即碎。 秦硕缓缓回头,望着儿子那双眼睛,那眼中没有昔日战场上的锋芒,反而是一种少年时的渴望——渴望被接纳,被回应,渴望知道自己并不孤独。 第(2/3)页